李轂摩先生的彩瓷創作,除了是他紙本書畫創作的延伸之外,確也因為瓷釉與鍛燒的加持,開闢出另一番風貌。轂摩先生長年沉浸於書畫的深厚工夫,在瓷面的溫潤光澤映照之下,形成一種比較可近可親而且也更貼近他庶民風格的繪寫內涵。
書畫全才也擅篆刻
轂摩先生是書畫全才,能畫、能書、也擅篆刻,更且善於讀書,長於領悟,在我們南投家鄉是知名的首席藝術家。有人讚揚他「潛修自勵,苦學有成」,是毫無誇飾的評語。他能成為名家卻非來自學院教育的養成,這樣的背景是眾人樂道的軼聞;尤其是他自創的書體,古拙老練又獨樹一個格,不僅追隨者眾且推行極廣,在我家鄉的街衢店招隨處可見。
他的繪畫風格多採用身邊尋常事物,用輕鬆幽默的筆調繪寫,俚俗之間又饒富禪味,尤其是他來自鄉間,對小蟲、鳥雀、蕉葉稻田、家禽農舍,流露出的關愛與親近,是一般騷人墨客難以企及的。然而轂摩先生下筆輕靈,清飄秀逸,卻又是文人畫風的典型。他的作品雅俗共賞,令人心生歡喜。轂摩先生也長於篆刻,年輕時曾治印為生,磨練出來的扎實功夫,更非一般泛泛所能比擬。
瓷揚窯結緣土胚揮筆
說到轂摩先生的瓷畫,就不能不提到土城的瓷揚窯。轂摩先生與土城的瓷揚窯結緣甚早,據瓷揚窯的陶瓷藝術家林振龍先生回憶,兩方的結緣約在一九八三年左右,當時振龍先生的夫人正懷有身孕,而今女兒已經就讀台大研究所了。振龍先生猶記得初次與轂摩先生見面時,就覺得轂摩先生個性隨和毫無大師的架子,相處之後愈覺其爽朗親切又謙虛誠懇,他的作品及人品都令人心悅誠服。
轂摩先生創作瓷畫時,先用色料在土胚上揮筆,作法與他在紙上繪畫有些不同,轂摩先生應用他深厚的底蘊,不管乾濕濃淡、皴擦點染都能掌握到位,且用筆構圖也相當精擅。雖然器物的立體面與紙張的平舖舒展有很大差異,可說是更難駕馭,尤其是杯盤瓶甕器形的變化落差極大,但轂摩先生總能在一陣凝視之後就訂出題材構成圖面,彷彿什麼都難他不倒,輕易就可下筆成就。
金石筆法入於畫作
在土胚上用刀也是作瓷畫與其他畫種相當不同的一環,然而這在擅長篆刻的轂摩先生手中,只能說是「易如反掌」,他運刀之間,不管是要取其平順或是擷其崩趣,都能心之所欲、刀隨意轉,刀下功夫,非常人之可及。所以當轂摩先生遇到振龍先生,簡直如魚水相幫相輔相成。轂摩先生的刀功筆法開闢了彩瓷的更多可能性,而振龍先生的鍛燒及用釉功力,讓轂摩先生的彩瓷作品更臻佳境。
說起轂摩先生最得意的陶瓷作品,他說:「陶瓷藝術作品只要無災無變,真是可以與天地同朽,但是前提是無災無變。」十年前,「九二一」百年大震,搖碎了許多人的幸福人生,也震破了幾件轂摩先生的珍貴作品。如今的轂摩先生自謙在消磨歲月,更悟出「人啊,出生就交給天和地,天覆地載,孕育生命,所以是天在弄人,一息尚存,認真作自己的工作就對了。」
長年茹素畫品高勝
轂摩先生不只曾在藝術的技法及學問上用功,他在生活方面,也潛心修為、定力戒持。他在南投主持藍田書院,服務鸞壇近三十餘年,對儒道真義的探究及佛學的鑽研甚有心得,目前日子過得清閒,在南埔郊野的家裡蒔花拔草澆花種樹,偶而也與夫人聯袂遊山看水,這些年走訪中國大陸的名山大江,也印證古人先進筆下的壯闊與空靈。
欣逢轂摩先生七十回顧展,開展在即囑我為文,謹以此拙筆為轂摩先生聊述些許個人的粗淺見聞。